沈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，笑着死了。
姜落怔然看着，觉得世界在颠倒。
过去这五年来，沈母被沈父抛弃在精神病院，是姜落一直照顾她，花钱给她请最好的医生。
可是她的遗愿居然是不准沈承霁和姜落在一起。
姜落惶然地看向沈承霁。
他竟也在看着她，眸中深沉浓厚的情绪，叫她分辨不出。
这几秒的空白让姜落窒息，她下意识向前一步，想离沈承霁近一点。
下一秒，他冰冷出声：“出去。”
姜落浑身一颤，退出了病房。
只是她没走成，被护士叫去拿了沈母的死亡证明。
病房外，她捏着这张纸，只觉得有千斤重，正踌躇着要不要进房。
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温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，挤到姜落身边，拿走了她手上的文件。
而后，她相当自然地进了病房。
姜落看着温语将手搭在沈承霁的肩膀上，柔声细语地宽慰他：“承霁，不要太难过了，伯母还是希望你以后能开心地生活。”
姜落很难形容这种感觉，不甘至极，也酸涩至极，融合到一起，竟是痛苦到心都在颤抖。
三天后，沈母葬礼。
姜落默默站在人群后面。
沈承霁和温语站在门口，一起接待吊唁的宾客。
这时，姜母竟穿着条红色的裙子，大摇大摆地来了。
在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中，姜母弯身在沈母的墓碑上摆上了一束菊花。
姜落不可置信地看着，有时候她也很惊讶，姜母竟然能活成这么副不要脸的样子。
沈承霁捏紧了手，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姜母：“你还敢来？”
面对沈承霁压迫感十足的视线，姜母仍笑得肆意。
她一撩头发，目光定在人群后的姜落身上，冲她招手：“来，姜落，你怎么在那里？快过来啊。”
姜落浑身一僵，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钉在了自己身上。
见她没动，姜母一边笑着走向她，一边说：“要不是我们家姜落懂事，告诉了我，我都不知道你母亲出了这样的事，承霁，千万要节哀啊。”
姜落头脑空白，却挣不开姜母如鹰爪般抓着自己的手。
再回神，她已经对上了沈承霁如刀般的目光。
沈承霁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：“姜落，你很好……”
这样冷的一双眼睛，仿佛对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消磨殆尽。
姜落慌乱又无措的辩解：“我没有，不是我叫她来的！”
沈承霁却弯腰拿起姜母摆的那束花，不留情面地砸到她们面前。
“带着你的女儿和花，滚出去！”
花瓣散落一地。
温语随即温柔地拉住沈承霁劝解：“承霁，伯母肯定也不想她的葬礼闹得这么难看。”
“姜落，别给你哥哥添堵了，带着沈夫人走吧。”
一声“沈夫人”，如同火上浇油。
姜落拽着姜母往外走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……
之后几天，姜落联系过沈承霁好多次，不管是发出去的解释还是勾引，皆石沉大海。
而医院开的止痛药好像也渐渐失效了。
每次吃了药，没过两小时，疼痛就冒出来折磨她。
姜落蜷缩在床上，视线昏沉的看着桌上的陶瓷摆件。
这是她和沈承霁捏的彼此的样子，分手的时候，被她一起带走了。
她突然无比渴望见到沈承霁。
终于，姜落忍不住来到沈氏集团找他。
沈承霁自从回国后，就直接成了沈氏的总经理。
姜落敲了敲门，听见沈承霁熟悉的声音说“请进”，她的心才好像活了过来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推门而入。
沈承霁掀眸看来，在发现是她的那刻，眼神冷得能掉冰碴。
“你不该来这。”
姜落不可避免地心颤，却仍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。
她扯出一个笑，轻声道：“沈承霁，你又要放弃我了吗？”
就像当初姜母和沈父在一起之后，沈承霁立即就对她提了分手。
姜落不明白，为什么非得是他们俩为那对不要脸的家伙让步呢？
她也不明白，世上那么多人，为什么她偏偏爱上了不能爱的那个？
可她没有往后了，只想在死前，再被沈承霁爱一次。
哪怕只是假象。
沈承霁神色稍顿，依旧冷淡：“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，谈何放弃？只是回到原点而已。”
多么简单一句话，姜落却没想到杀伤力有这么大。
她一口气堵在了胸口，难以支撑地弯下腰去，咳得撕心裂肺。
好不容易缓过来，姜落松开捂住嘴的手，却发现上面满是鲜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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